【青未寻╳ 浅浅】浅青色的爱恋-世界看点

发布时间:2023-05-02 23: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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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  轮回  去爱  你


(资料图片)

第一世

“青哥哥!”耳边传来一声惊雷般的大叫,正躺在牛背上翘着腿的少年一个激灵从牛身上翻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泥土,抬头一看,长发披肩的少女正双手叉腰笑吟吟的注视着他,将一块还带着些许香气的手帕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你吓死我了浅浅。”总算回过神来的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接过手帕擦去脸上残留的污渍,“我爹是不是发现我跑出来了?那我得赶紧回去才行,被发现我又偷溜出来玩就惨了。”

“不是啦,就是今天有点想你,就过来了。”名为浅浅的女孩甜甜一笑,踮起脚尖将落在青头上的干草拿掉,“话说,你什么时候当上大将军,让咱们村风光风光呀?”

“盘缠差不多够了,这几天我就出发。”提起投身军伍,少年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微风吹动身上的粗布衣衫,恍惚间令人错看成万里征途中如旗帜般鲜明的披风,“等我当上威震一方的大将军,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娶你过门!”

“不过,要是走了,这得多久才能再见到你啊。”想到这里,少年又懊恼了起来,此去一别便是沧海桑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如果想我了,就看看天上的星星吧,星星冲你眨眼的时候,就是我来看你了。”浅浅指了指天空,万里无云的蓝天如水洗过一般,就如眼前人纯真的笑容一般。趁青抬头望天之际,浅浅环顾四周无人,迅速凑上前在青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轻吻后小跑逃开。

“那我要是白天想你了怎么办?”青望着浅浅小跑逃走的背影,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即羞涩的红了脸。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始皇一统中原,青与他的数万袍泽永远留在了尘土之下。同年,为向秦始皇进贡长生不老药,浅浅父母着了魔一般沉浸在炼丹当中,最终一家人在无数次试药过后撒手人寰。

第二世

浅浅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已经死了。

服用丹药后躺在床上绝望等待生命走到尽头的痛苦回忆仍然历历在目,但等她恢复意识,自己胸腔内仍有炽热的跳动。

“请问,陛下的长生不老药成功了吗?”走出房门,正好附近有一队军士正在溪边歇息,浅浅迟疑了一下,有些拘谨的轻声询问。

“长生不老?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姑娘,现在是大汉的天下。”距离她最近的军士转过头,那张印刻在脑海深处的稚嫩脸庞正挂着青涩的笑容,微风荡漾了一连串的涟漪压低了溪边的芦苇,也让他身上的披风如大汉旗帜一般飘扬。

“青哥哥!”在看到他面容的那一刻,浅浅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但随即她便意识到,对方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青,自己记忆中的青哥哥已经随着大秦的消亡永远留在了九泉之下。

“姑娘认识我?”而那名军士惊讶的打量了一下浅浅,始终不记得自己在何处与浅浅相识,“在下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卒,姑娘能记住便是万分荣幸。尚未请教姑娘大名,不知姑娘……”

“叫我浅浅就好。”浅浅微微弯腰,简单行了一个礼,“战事繁忙,青哥哥或许已经忘记我了,那我们再重新相识一次如何?”

“青,赶紧过来!”

青张了张口,话语还未从嘴边说出便被不远处的击鼓声与战友的呼喊打断,不得已,青只能略带歉意的看了浅浅一眼,小跑着跟着战友一同汇入大军当中:“抱歉姑娘,相识一事恐怕要遥遥无期了……”

“无妨,若青哥哥抬头看到天上的星星在朝你眨眼,便算是与我相识了。”在青回头的那一瞬,他看到了浅浅正带着甜甜的笑容向自己挥手告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她脸上看出了一丝落寞。

“青,你说她是不是看上你了?”趁集合整队的空隙,战友回头望了一眼仍在远处眺望集结军队的浅浅,坏笑着捅了捅青的后腰。

“滚滚滚,都尉在上面看着呢,被逮住我饶不了你。”青翻了个白眼打掉战友的手,昂首挺胸专心听台上都尉的训话,但浅浅那一抹笑容始终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嘶,不可能,怎么会刚见面就喜欢上了。”

漠北一战,北匈奴消亡于黄沙,南匈奴俯首称臣,大汉再无边关袭扰。

“是浅浅姑娘吗?”可惜,浅浅终于与心上人再相见时,光阴早已流逝数十载,她已病入膏肓行将就木,他已化为一捧黄沙与染血家书,“那次告别之后,青一直喜欢仰望夜空,总说每次看到星星的时候就更想再次见到你……”

弥留之际的浅浅听着耳边越发模糊的声音,释然的微笑爬上已经布满皱纹的脸。

第三世

“娘子,该起床了,在这里睡着容易着凉。”脸颊上传来令人安心的温暖,浅浅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一阵寒风袭来,令她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怎么哭了?做噩梦了吗?”

“青哥!”眼前男人的脸庞一如记忆中的青涩稚嫩,写满了对自己的关切,她忍不住一下扑倒他怀里,断线的泪珠止不住从眼眶中奔涌而出,“我好想你……”

“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你了。”面对心上人的哭泣,茫然无措的青只能将浅浅紧紧拥在怀中,手忙脚乱的安慰自家娘子,“我已经想好了,留下来当个教书先生也不错,不去考功名了……”

终于止住哭泣的浅浅随着青回到屋中,堆满书籍的房间与几年来科举榜示都彰显着青为了考取功名的努力与辛酸,可惜一连几年都名落孙山,直到现在也只是一个没考出头的秀才。

“无论你未来如何打算,我都会继续支持你的。”趁青不注意,浅浅迅速在他侧脸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她的脸已如天边的晚霞般羞红,“我刚刚,只是太想你了……”

“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娘子。”青摸了摸脸颊上尚带余温的唇印,坚定了摇了摇头,满心欢喜的拉着浅浅来到桌边,小心翼翼的解开一个包裹得异常严实的纸袋,“我以后只想好好陪在你的身边,这次出去我省吃俭用,正好攒下来不少钱给你买了盒胭脂,赶紧来试试……”

没等青将胭脂涂抹在浅浅脸上,屋外嘈杂四起杀声震天,没一会院门就被披甲军士猛地撞开,几人凶神恶煞的冲进了屋内,手中明晃晃的长刀朝两人劈砍而下,飞溅的鲜血打湿了包裹胭脂的纸袋,慢慢溶于胭脂当中。

安史之乱,大唐由盛转衰,虽已平叛,但藩镇割据已无法挽回,最终消亡。

第四世

“挺好,至少不是狼烟四起的时候了。”浅浅独自撑着油纸伞漫步在雨雾朦胧的开封之中,虽然北宋外患深重,但终归有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

命运让她远离了烽火狼烟,也让她远离了苦苦追寻的青。

身为当朝丞相之女,她身边围绕的无一不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但她一眼就相中了十八那年考上探花的平凡少年。少年相貌平平出身平凡,与她相比是腐草之荧光与天空之皓月,但无论轮回多少次,再见他时仍然能感受到心中抑制不住的欣喜。

“哟,姑娘来早了,青哥还没回来呢!”自从得知青入选礼部任职,浅浅找遍了一切机会在礼部附近散步,制造了一起又一起有意的“偶遇”,以至于其他礼部官员见了她总忍不住打趣几句。

“无论经历多少次,都不可避免的喜欢你呢……”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当面带羞涩的青扭扭捏捏半天没把心意传达出口时,浅浅不由得笑出了声,主动挽住了青的手,这一举动毫不意外的引发了看热闹人群的起哄,看着青脸红到耳根害羞的别过脸去,浅浅笑得格外开心,四世以来,她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可惜好景不长,仅半年时间,当朝圣上一道圣旨,命浅浅与素未谋面的一位皇子成婚。皇命难违,青和浅浅都知道这点,在接到圣旨之后便主动断了联系,再也没有见过一面,青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在礼部跑腿的小日子,只是工作变得格外卖力;浅浅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也没离开过丞相府。

“你别说,浅浅小姐今天可好看了,简直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大婚之日,整个丞相府一片喜庆,浅浅身着凤冠霞帔呆坐在铜镜前,任由丫鬟们给自己涂脂抹粉,在浅浅自己看来,无非是锦上添花罢了。

“确实很好看呢……”趁母亲进屋丫鬟请安的间隙,浅浅抬手轻抚铜镜中的自己,嘴角挤出一丝微笑,但无论怎么努力,镜中人笑得都比哭还难看,最后索性放下盖头,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脸。

“我舍不得这个家,能带我再去转转吗?”等母亲离去,浅浅掀开盖头,对丫鬟们露出一个极为自然的微笑,“便说是我的意思,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

在丫鬟的簇拥下,浅浅来到后院的矮墙下,放在以往,她没少从此处偷偷溜出去,无论是少时上街玩耍被家丁四处寻找还是后来与青幽会,在丞相府的记忆中,这堵矮墙贯穿了她的前半生。

墙后扔来的纸团准确落到了浅浅脚边,这让她有些讶异,她一直知道父亲在矮墙留有守卫暗中保护她,大喜如此重要的日子不应该会有人能够靠近此处才对。

待到丫鬟将纸团捡起交到自己手中,浅浅才回过神来,她环顾四周,丫鬟们都识趣的走到了一边,就连那些藏在暗处的死士也故意移动表明自己不在周围。

“若念,望夜空,星闪之时,你我再遇。”

浅浅一字不落的看完,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写的,她微微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蓝天,只有一轮暖阳懒洋洋的洒下些许温度打在身上。她将字条撕碎扔进池塘之中,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她成婚之日,唯一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怎么记得,这话应该是我说啊……”浅浅别过脸去,笑着笑着,俏脸上不知何时划过一滴眼泪。

第五世

睁开眼,眼前是漫山遍野的蒙古铁骑与劝降书,耳边是鞑子不堪入耳的叫骂。

“我们和这群鞑子死战到底!”身边,一脸书卷气的青身上套着一件不合身的盔甲,拔出腰间的长剑指向了城下黑压压一片的蒙古铁骑。

见所有人目光汇聚于自己,浅浅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拔刀一挥,将面前雪花般飘落的劝降书尽数斩成一堆碎纸。

“死战到底!死战到底!死战到底!”受到两人的情绪感染,城中为数不多的军士百姓们纷纷高举手中的武器,请战声一浪高过一浪。

蒙古铁骑南下攻势摧枯拉朽势不可挡,南宋的灭亡已经是时间问题,这座小城能坚持住三天已经是少有的奇迹。出奇的是,面对势不可挡的蒙古大军,城中军民竟无一人出逃溃退,虽然大家都知道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但他们仍然义无反顾的冲在血肉横飞的前线。

“大敌当前,就连浅浅姑娘都在率军与蒙古鞑子浴血奋战,真是替朝中畏畏缩缩的鼠辈感到愧疚!”在浅浅面前席地而坐的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丝毫看不出半点儒雅文官的影子,“这群鞑子不是说再不投降今晚攻城吗?城是肯定守不住了,只要我能在死前多砍下几个脑袋,那就值当!”

“比起当个每日抄写个没完的文官,青哥还是更适合随我一同上阵杀敌。”浅浅学着青的模样拎起酒坛猛灌一大口,反被辛辣的液体呛得连连咳嗽,喉咙如起火一般燃烧,“不过话说回来,等厮杀时青哥还是跟在我身边,不然我难以保护你。”

“放心吧浅浅姑娘,空有一腔热血是没法砍下鞑子脑袋的,真是可惜,若当年弃笔从戎,如今也是个上阵杀敌的好手!”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已经通红的白净脸庞上写满了遗憾,随即想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看向浅浅,“我记得浅浅姑娘岁数在我之上,怎还称呼我为兄长?”

“真的吗?那看来青哥你长得有点着急。”后知后觉的浅浅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铜镜略微一怔,随即胡口编造了个借口,“青哥这张脸,怎么看都像是在宦海沉浮数十载的老手。”

“啊哈哈,那浅浅姑娘倒是抬举我了。”青爽朗大笑,窗外残阳如血,让本就满脸通红的青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也让浅浅的饱经战火的俏脸染上了一抹绯红,“青某此生只想挽救苍生黎民,然朝廷奸佞当道,有心无力也!”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青哥呢,满腔热血豪情壮志。”浅浅默默注视着青的侧脸,嘴角不自觉的掀起了一抹弧度,但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有些落寞,“要是,你愿意回头多看看我就好了。”

日落,城破。

城中血流成河,无一人幸存,也无人引颈就戮,拿着手中能算是武器的物件死战到了最后一刻,直到死还紧紧握着手中的刀与蒙古士兵缠在一起。

“蒙古鞑子也没传说中那么难杀,都是那些鼠辈未战先怯的托词罢了。”在浅浅陷入苦战时,他以身体挡下了暗中的偷袭,自己也结结实实挨上了好几刀,“浅浅姑娘,我有些累,先休息一会。”

“不介意的话,可以靠着我肩膀休息会。”遍体鳞伤的浅浅搀扶着青找了处矮墙坐下,在微弱的火光下勉强能看清对方浑身是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蒙古人的,“你伤得很重,不要乱动了。”

“浅浅姑娘自己也伤得很重,却关心青某一介文弱书生,让青某无地自容。”青没有推辞,将脑袋靠在了浅浅肩膀上,任由血污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增添几笔,“只恨大厦将倾,有心无力!”

“传言,人死后会化为天上星星,不知我们死后能否给其他人照亮反击蒙古鞑子的路。”浅浅眼中稀疏的几颗星逐渐变得模糊,她自言自语的说着,浑然不知靠在肩膀上的青早已没了声息,“青哥,你说我们在天上能够毫无顾忌的相爱吗……”

第六世

“浅浅!你青哥的书信送来了!”浅浅刚睁开眼,就听到门外屋外有人在兴奋的拍门。她揉了揉眼,起身开门接过了姐妹手中的信封,在苦闷的宫中生活里,这一天是浅浅最难得也最开心的一天。

这一世,他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早早立下婚约,然而豆蔻年华尚未过半,她被一眼相中召入宫中,每日服侍在妃子左右。

一别五六载,记忆中的青已经模糊不清,但每年书信都如雪花般送到房间,字行间满是对浅浅的思念。身边姐妹们也时常讨论青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身份来接浅浅出宫,除了翻来覆去看那几篇书信以外,这就是宫女们在皇宫高墙内最后的彩色时光。

“……托人送信入宫已亏欠太多,父母年事已高,不得不先行成家,望浅浅姑娘原谅……”然而这一次送来的书信上不再有以往爱恋之言,只有冰冷且现实的寥寥几行,令人见之如坠冰窖,“……若念,仰望夜空,星辰闪烁时便是在思念。此生亏欠,青来生做牛做马奉还……”

试图围观甜言蜜语的姐妹们无不因青突如其来的放弃而倍感震惊,过了好半晌,不知是谁的带的头,众人纷纷义愤填膺的痛骂起青的绝情,骂声一浪高过一浪,最后连着家乡一并连坐了进去,全然忘了浅浅也是那里人。

“无妨,又不是第一次了。”在群情激愤的宫女中,身处漩涡中心的浅浅反而格外平静,她只是静静的坐在人群里,将平摊在桌上的信纸折好与其他信件一同放入小盒,“习惯了。”

一晃十余年,太子弑父登基,浅浅所服侍的妃子也因常被宠幸而赐死。幸新皇大赦天下,放浅浅等人尽数出宫,未被牵连而丢了性命。

“还真是热闹呢……”早已年老色衰的浅浅回到了家乡,这方小小的乡镇也不是过往的荒凉景象,而是一片热闹繁华,“年纪大了,无福消受了……”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您没受伤吧?”正感慨着,一对打闹的年轻男女不轻不重的撞了浅浅一下,险些没把她撞倒在地。浅浅嘴上说着没事,未曾想一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稚嫩脸庞,比起前几世的记忆,还青涩了许多。

“……青?”

“嗯?您认识家父?”听到青的名字,刚及弱冠之年的年轻男子有些疑惑的打量浅浅,“家父家母在不远处游览花灯,大娘请随我来,我带您过去。”

“不必了,我认错人了。”浅浅摇了摇头,趁着人潮汹涌,消失在了繁华的街市中。

第七世

“    清廷软弱腐朽卖国求荣,若不救亡图存,怎与洋人的坚船利炮抗衡?”一曲奏绝,青饮下杯中香茶,走到窗前眺望江上来来往往的巨轮,烟囱中的滚滚浓烟盖不住那些五颜六色耀武扬威的外国国旗。

“虽然不知青哥所追求为何物,但我永远支持你。”浅浅轻抚琴弦,弹奏一曲荡气回肠的送行曲,这是每次青走之前,她固定演奏的曲目,“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吧,拯救你认为值得拯救的一切。”

作为本地青楼头牌,浅浅独爱慕于满腔热血与报国之志的青,尽管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在学堂教小儿识字的教书先生,尽管她知道,他会像无数爱国志士那样去寻求那一束救国救民的光照向大地,再前仆后继倒在了茫茫黑暗中。

“浅浅姑娘,我有一事相求。”眼前的青踌躇满志风华正茂,身上的破旧长衫与一方学堂全然困不住他的壮志豪情,“我家中有些困难,最近急需一大笔钱……”

记忆中,青这个教书先生在这座小县城里十分受人尊重,即便他是青楼常客也有不少人将孩子送到他的学堂中。只是最近一直有传言,青与不少陌生人接触甚密,导致他一直被官兵监视至今。

“无妨,需要多少尽管拿去。”浅浅略微点头,示意他自行拿取。这反而让青有些紧张,他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窗外,见一切如常,也没有放松警惕。

“青哥不必紧张,你尽管取就是,若不够知会一声,再来拿就是。”送行曲已到尾声,音调也越发哀恸,浅浅抬起头,对如临大敌的青露出一个极为自然的微笑,“浅浅这些年还是攒下了不少家当,应该够解青哥燃眉之急了。”

“浅浅姑娘,其实我……”青欲言又止,他很想对浅浅坦白什么,但一想到无处不在的暗中监视,他张了张口,没敢说出来,“我这次走……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不打紧,有机会再来便是。”浅浅起身行了一个简单的礼,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盒子,几乎是硬塞到了青的手中,“若是想念,仰望星空,闪烁之时,便是浅浅来见你。”

破天荒的,浅浅亲自送青到了大门口,青捧着小盒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回首望着正在向自己招手告别的浅浅,犹豫了几番,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知道的,青哥。”浅浅微微撇过头,示意青看看街道另一头正在往此处赶来的官差,“我都知道,所以我会这么做。”

几辆黄包车在青石街道上疾驰而过,在回过神时青已不见了踪影。

从那以后,青一连消失了好几个月,就连学堂也被官府查封,青仿佛从这小城中消失了一般,再无踪影。

清早,朦胧的雨雾笼罩着整座小城,消失多日的青与他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久违的出现在了街道上,他们手臂绑着白毛巾,手中的枪打破了小城的宁静。只见青一手一支驳壳枪左右开弓冲在最前方,曾经四处耀武扬威的官兵都变成了他的枪下亡魂。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身着新式军装的士兵陆续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青一行人虽骁勇善战却也寡不敌众,在被四面八方的子弹打成筛子后,青重重倒在了青楼门口,追击而来的士兵对每一具倒下尸体都补上枪,不留活口。

不顾一切站在门口目睹全程的浅浅清楚的看到,在士兵踩着青的尸体扣下扳机之前,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流露出了短暂的光。

青的死就像一场闹剧般无人提及,官府也全面封锁了消息,仿佛这座小城从来没有爆发过这场枪战一般。只有浅浅一个人每天在房间中眺望夜空中有些稀疏的星星,也没再接过任何人。

风波逐渐平息过后,有人送来一封信件,没有署名,只有一抹青色颜料涂在信封上。

“当你看到此信,我大抵是已经死了。此生我无数次想亲口对你说出爱慕之言,但我爱你,更爱这个需要挽救的国家,恕我无能,想做之事一件未竟。我在城西有处家当不少的宅子,亏欠太多,无以为报,随信附上钥匙。”

将钥匙放在枕下,浅浅将信纸放到了蜡烛上,让信纸随着跳动的火光燃烧成一团灰烬。

第八世

“中国有句古话,叫嘻嘻物质魏骏杰。”一阵透心凉从头到脚,让几乎昏迷的浅浅又清醒了过来,浑身的伤口在冷水的刺激下越发的疼痛,止不住的流血。“我是一个爱美之人,眼下的这些刑具对你这么美丽的小姐来说过于残忍,让我不忍动手。”

微微抬眼,身着白衬衫留着卫生胡的大佐拄着武士刀坐在椅子上,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怜惜:“我希望你能跟我们好好合作,皇军是不会亏待你的。”

青站在大佐旁端着满是刑具的盘子,不敢直视被拷打得遍体鳞伤的浅浅,时不时用余光瞥向不远处志得意满的叛徒,就是因为这个混蛋的出卖,浅浅才落得这般境地。

为了夺取情报战线,青离开了稳定的后方根据地,不惜背负汉奸的骂名去扮演大佐身边的哈巴狗,与潜伏城中的浅浅单线联系,他送出的情报让前线战士屡战屡胜,让无数次扫荡都扫了个寂寞。

然而就是身后这个吃着牛排喝着小酒的叛徒投敌,让同志们辛苦构建的情报网毁于一旦,多少地下党被捕被杀,都拜这个混蛋所赐。为了传递情报,他一直公开追求浅浅,现在也因此而陷入了怀疑当中。

“青桑,手不要抖!”听到大佐的呵斥,浅浅这时才注意到一旁的青目光一直在四处徘徊,时而看向桌上的手枪,时而看向大佐手中的武士刀,“你要真的和这些地下党没有关系,那就证明给我看!”

在大佐的逼迫下,青战战巍巍的拿起了盘中的刑具一步一步往浅浅身边挪动,这一次他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浅浅的双眼,眼中有愤怒、不甘,但更多的是痛心。但直到此刻,他仍然没放弃夺取武器的一丝机会。

“真是个傻子呢……”浅浅露出一丝释怀的微笑,她对着青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做傻事,转而看向还在正襟危坐的大佐,“喂,你不是想知道谁是地下党吗,过来,我亲口告诉你。”

“如果小姐早些有这个觉悟的话,就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了。”大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有些粗暴的把呆站的青推到一边,将那张令人作呕的大脸凑到了浅浅唇边。

“啊啊啊啊啊啊!”然而,他没等到他苦寻已久的地下党,浅浅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口咬住了大佐的耳朵,硬生生用嘴将他左耳扯掉。身后的日本兵立即冲上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直到浅浅没了声息。

“可恶至极!”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脸,大佐拔出手中的武士刀在尸体上补了好几刀以泄愤,这才在属下的搀扶下离开了牢房,见青仍旧傻站在原地,怒火中烧的大佐抬脚把他踹倒在一边,“青桑,你今天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

未来的日子,青继续背负着汉奸的骂名在大佐身旁嘘寒问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传递着关乎数万人生死存亡的情报。直到1945,他大开城门放新四军进城,亲手将大佐与该死的叛徒送上了西天。

“姑娘有挑中什么心意物件吗?”微风拂过脸颊,耳畔传来悦耳的风铃声,浅浅睁开眼,只看见男青年专心致志的摆弄着古董文玩,见视线投来,他抬起头,对浅浅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不,我最想要的并不在这里。”浅浅摇了摇头,她不知为何身处在这个古玩店中,也没有这一世关于青的半点记忆。她转身离去,准备去继续寻找青的踪影。

“    九转轮回,九满为限,这已经是第八世了。”正在浅浅一只脚跨过门槛时,青年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浅浅回首,他不知何时回到柜台点上了熏香,不知从哪拎出了一个精美的鸟笼,“姑娘还要继续吗?”

“不必如此紧张,只是我路过碰巧,听说过你们的故事。”面对浅浅警惕且锐利的目光,青年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打开笼子,一只有些娇小的雨燕飞出落在肩头,亲昵的拿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一个闻之落泪的读者罢了,并无恶意。”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浅浅收回了迈出门槛的脚步,在青年的示意下落座,她眉头微皱,紧盯着杯中不断冲起的茶沫,“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留在青哥的身边。”

“但他并不会像你一样留住记忆,不是吗?”青年将倒好的茶推到浅浅面前,又给自己和肩上的雨燕各倒了一杯,“下一世结束,你的记忆会被清零,就像他对你一样,没有记忆,没有感觉,就算再度遇见也是陌路人。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重新开始,尚能少受一次折磨与苦难。”

“无妨,我已经习惯了,这里不会痛的。”浅浅指向自己的胸口,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她推开青年倒好的茶,眼中充满了坚定,“就算还要再历经一次悲痛,我也要再回到青的身边。”

说这话时,柜台微弱的烛火不断跳动,倒映在浅浅眼中,似有万千星辰在其中闪烁。

“那,祝姑娘一路顺风。”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青年并未表露出半点讶异,他拿出一个檀香木盒打开,与茶杯一并推到浅浅面前,“要下雨了,赠姑娘一把伞遮风避雨。最后,喝完这杯茶再出发吧。”

“谢谢。”浅浅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拿起盒中的伞出门离去。日暮西沉,夜色逐渐吞没了门外狭长的小巷,连同浅浅打伞离去的背影一并隐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当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等浅浅的身影已经完全隐没在黑暗当中,一人一鸟在柜台边自酌自饮,止不住的长叹。

第九世

“浅浅!浅浅你听得到吗浅浅!”双眼未睁,浑身上下的剧痛止不住的刺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效果再好的止痛药也无济于事。浅浅有些勉强地将双眼睁开一半,亲朋好友与双方父母都满脸焦急的围在床边,以至于她都无法看清病房惨白的天花板。

这一世,他与她自高一便坠入爱河,经历八年的柏拉图爱情长跑后终于修成正果,双方早已选好良辰吉日立下婚约,却未曾想造化弄人,突如其来的癌症将这一切毁于一旦,当发觉不对时,已是到了晚期,回天无力。

“伞……”浅浅左手握了握,她清楚的记得那把伞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现在却只抓了个空,“青哥……”

“青哥去找了,你再坚持一下!”一旁的好闺蜜着急得泪如泉涌,匆匆画上的淡妆早已变成了大花脸,“他到哪里了?催他快一点啊!”

被遗忘的记忆涌入脑海,在得知癌症晚期后,她拒绝了与青领证结婚,拍下婚纱照后在周边城市玩了个痛快。用她的话来说,婚纱照拍了,蜜月也度过了,此生已无遗憾,可以放心的走了。

路过隔壁城市时,因为一时疏忽,她不慎弄丢了青很久以前送她的雨伞,那是大好青春中,尚且羞涩的青赠予她的定情信物,被她好好保养使用至今。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撑着伞就是我陪你了。”浅浅仍然记得若干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满脸羞涩的青在校门口结结巴巴的将伞硬塞到了她手中,随后像一阵风一般撒腿就跑,“反正挡雨遮阳都可以,你拿去用吧!”

“我怎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疼痛折磨得浅浅几度要晕厥过去,要不是周围人给她打气加上对青的那一份执念,她已经彻底告别人间。

“不是你的错啊,浅浅。”口齿不清的话语吐露而出,周围人火急火燎的安慰她,生怕浅浅因为过于自责一下没挺过去,“我们几个以前出去玩弄丢多少东西了,手机、包包、回去的车票,不都挺过来了吗?不要睡过去啊!”

“闪开!都闪开!”就在浅浅眼前视野开始变得模糊时,本应保持安静的病房外传来几个男人扯破喉咙的嘶吼,片刻后,病房门被大力推开,久违的青总算回到了病房。

“伞!浅浅,我把伞找回来了!”更确切的说,是他的几个好哥们从医院门口一路拖着他冲进的病房,此刻的青也顾不上什么仪表风度,他几乎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到了病床边,将那把浅青色的雨伞塞到了浅浅手中。

病痛已经压得浅浅再也睁不开双眼,她伸手摩挲着伞柄上有些模糊的刻痕,那是当年青上课偷摸着刻下的名字,虽然她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几乎是拼尽全力,浅浅将眼皮用力睁开,勉强撑起了一条缝:“青哥,你还是一点没变,和以前一样呢……”

在弥留之际,浅浅留下了一个微笑,似乎是又回到了十六七岁那个放学的下午,坐在青自行车后座回家的青涩时光。

5月20日13时14分整,浅浅确认死亡。

第十世

“醒啦青?”刺眼的日光灯照得青睁不开眼,他翻了个身,伸手摸索着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昨晚干啥了都,看你哭了一枕头,得亏准备毕业了老师懒得管,不然你高低得挂一科。”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将满是泪水的枕头甩到一边,青揉揉眼睛打着哈欠到阳台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浅浅……你还会记得我吗……”

“浅浅?浅浅是谁?”听着青梦话般的呓语,正铺桌摆菜的舍友们集体沸腾了起来,“我操,青你可以啊,看你除了上课就是窝在宿舍打游戏,写那小说三天憋不出一个标题,没想到居然背地里有女朋友了!”

“你扯哪门子蛋呢,这家伙八成没睡醒说梦话。”舍友白了他一眼,打开行李箱,将从外面带进来的大鱼大肉和几瓶昂贵的五粮液摆上桌,“没几天就毕业散伙了,这几年东蹭蹭西借借怪不好意思的,这一顿就我来请!都别客气啊!”

青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满桌尽是食堂里没有的珍美佳肴,舍友们借着酒劲指点江山,探讨着未来的宏图大业。只有青一人静静的坐在那,菜没下几次筷,酒已千杯下肚。

“你……真的存在吗?”越是想要借酒浇灭那些关于浅浅的念头,它们反而更为强烈,最后深深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恍惚间,青似乎看到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正站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个极为自然的微笑后举杯一饮而尽。

“我草青,五粮液不是他妈对瓶吹的!”当青提起脚边一瓶五粮液拧开盖子对瓶吹的时候,几个舍友着着实实被他吓了一跳,都以为青睡过头旷课后想不开了,差点没扑上去把瓶子抢下来。

“我,浅浅,喝一点,不要紧。”被呛得嗓子直烧的青满脸通红,前言不搭后语的表示自己并无大碍,随后一头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毕业季过后,青没有同其他人一样去投递简历寻找工作,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半年,任由窗外日出月落万般变化,灵巧的双手在键盘上演奏不曾停歇的乐章,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故事一篇接一篇谱写而出。

“书名?唔……那就叫《浅青色的爱恋》好了。”在投稿发布时,面对编辑的反复驳回,青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最终才决定摒弃原先满满一A4纸的备用书名,“虽然我挺喜欢原来那个《九转轮回去爱你》的。”

看到青总算取了个正常的书名,编辑很快给了肯定的答复并将文章排版,劝青早点睡的同时还不忘吐槽:“别惦记你那九转轮回了,这名字还不如一开始的《留恋人间痴情客》。”

一经发出,《浅青色的爱恋》瞬间火爆全网,青也凭此书一举成名,虽然因为更新速度缓慢而被不少书粉戏称为“青鸽”,但高质量的更新总是令人欲罢不能。虽然眼下也称得上是功成名就,但青却还是高兴不起来,他隐隐有一种直觉,浅浅并不是梦境中的过客,是他要追寻一生去寻找的答案。

熊不会挂在路灯上:“青鸽青鸽,我初三那年开始追你的文,现在已经高三了,我想追完浅浅的故事不留遗憾的参加高考,可以吗?”拖了足足两个月,青仍没能给这篇故事一个满意的结尾,为了保持热度,他还是听从了编辑的建议开启直播来了一次线上书友见面会。

“当然,其实一直这么久没结尾的主要原因呢,是我还没能想到一个令自己、令大家都满意的结局。”青推了推没有度数的平光镜,摄像头下的桌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与一大张A3纸的大纲,“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我不希望我的第一本书是草草烂尾而结束,这太伤书友的心了。”

龙剑在手纵身飞马:“青鸽为什么要给取个笔名叫青未寻?是因为微醺才是王道吗?”

“当你翻看全篇故事你会发现,整整九世青也没有主动寻找过浅浅一次,当他后知后觉时已经将浅浅弄丢在轮回中,这才是我取笔名青未寻的原因。”青感觉自己就像笔下的那个青一样,羞涩腼腆,和其他主播相比还是太过稚嫩了些,“当然也不要过量饮酒,浅浅来一口,微醺才是王道。”

活尚:“浅浅!哪有浅浅!”

【房管】南风过境:“不要在直播间刷屏影响其他书友哈~”

阳光开朗小雪兔:“青什么时候能结尾,你上次更新的时候我还在楚南,现在都去长洲了你还没更新。”

茶陵official:“你急牛魔酬宾你急。”

【房管】南风过境:“欢迎茶陵official光临直播间!请注意文明用语哈~”

“我争取吧,我原先是打算情人节完结的,但是写了几个结尾都不尽如人意。并不是网上传言的那样,我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浅浅才会完结。”青揉了揉眉心,又到了最难处理的催更环节,“我这几天打算出去走走缓缓心情,去挖掘新的灵感。当然,也祝愿我找到属于我自己的浅浅。”

活尚:“浅浅!我的浅浅!”

【房管】南风过境:用户活尚频繁刷屏,警告一次。

阳光开朗小雪兔:“如果青鸽找到自己的浅浅就能写出一个大圆满结局的话,我愿意献祭自己十年单身换青鸽与浅浅在轮回中相遇。”

茶陵official:“我跳进轮回里捞浅浅出来都比牛魔酬宾的十年单身有用。”

【房管】南风过境:用户茶陵official违规发言,警告一次。

“难道真要找到我心中的浅浅,才能写出最完美的结尾吗?”在城市中兜兜转转了一下午,眼看大半天时间都消磨殆尽,青还是心如乱麻,不知该如何下笔。编辑在催,粉丝也在催,不放过一点流量的媒体也在紧盯着自己,让他清晰感受到了当红人物的压力山大。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老城区的古街深处,这里是这座城市历史最悠久的地方,大部分地区都在老城区规划中被征收,仅有十几户比较怀旧的人家还在留恋老城区最后的时光。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小哥要不要买点啥?”古街尽头,青年坐在门槛上逗弄着笼中鸟,见青漫步到门前驻步,友善的冲他笑了笑,“虽然这里不会拆,但我也得搬走了,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咯!”

“我对古董没什么兴趣,只是随意逛逛碰巧而已。”青摇了摇头,相比其他古玩店,这家店显得空旷了些,可能是准备搬迁甩卖了不少。店铺一角还有个简易的香台,透明的功德箱里倒是满满当当的零钱,不知供奉的哪路神仙。

“无妨,坐下聊聊也好,现在能有人来我就足够开心了。”青年摆摆手示意不碍事,倒上三杯茶给了青一杯,边喝边打开了笼子,任由雨燕落在肩膀上拿脑袋蹭自己的脸颊,“以前来的人不少,虽然大多数人也是什么都不买,烧香拜神都不往功德箱里放零钱。不过也比现在这样半天没个人影强。”

“我倒是没听说过有人开古玩店还兼职庙宇的。”青端起茶杯嗅了嗅,一股芳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一时间心境澄明了无杂念,“这里供奉的什么神,很灵吗?”

“不知道,打我接手开始它就摆在这了,不少人没事就过来拜拜。至于灵不灵,你试试就知道了。”青年摇摇头,拿出几炷香递到青面前,“今日你我投缘,送你几炷香。这几年无聊的日子都是看你书度过的,我想在搬走之前看到大结局。”

“没想到在这都能碰见书友,再拖更显得我太不是人了。”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香点燃来到神像前郑重其事的拜三拜后插到香炉当中,又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为数不多的几块零钱投入功德箱中,“如果你真的灵的话……那就让我见到我日思夜想的人吧。”

再回首,柜台早已没了青年的身影,只剩他肩头的雨燕在小口小口啜饮着青年的那杯茶,见青往这边走来,它扑棱着翅膀往店外飞去,一下便没了踪影。

“你好,老板在吗,我的东西做好了吗?”门外,短发女孩收起浅青色的雨伞走入店中,看着面前愣在原地的青,她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浅浅?”青有些难以置信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无论经历了多少个日夜,那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刻在自己脑海深处,他相信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忘却,“真的是你吗?浅浅!”

“你知道我的名字?原来我们认识吗?”女孩仰起头好奇的打量着高自己一个头的青,明明毫无印象,他却能准确叫出自己的名字,自己心中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叫浅浅,不知怎么称呼?”

眼前的浅浅歪着头笑靥如花,似曾相识的既视感直击青不断加速的心,这似乎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也不是她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样的微笑,一如他记忆中经历过无数次那般,纵使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却未有过半分变化。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上前一把将浅浅紧紧抱在怀里,像弄丢了心爱之物的孩童失而复得,怎么也不愿松手。

“青未寻。”

屋外,去而复返的雨燕衔着一块浅青色的玉牌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一面用娟丽的瘦金体印刻着“浅浅”,另一面,用俊秀的行书印刻着“青未寻”。

青未寻发布于刚刚:“完结啦,实体书也准备推出啦,感谢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的浅浅,今后也会为大家带来更多优质作品。”

熊不会挂在路灯上:“完结撒花!这下我的青春没有遗憾了!”

龙剑在手纵身飞马:“祝长久,不要像书里的青一样把自己的浅浅弄丢哦。”

活尚:“浅浅!浅浅!”

阳光开朗小雪兔:“?那我缺的十年寿命上哪补啊?”

茶陵official:“我只想看浅青贴贴,牛魔酬宾的趁早爆金币。”

南风过境:“青鸽青鸽第一本实体书能签上名送我吗?”

浅浅:“不行哦,青答应了第一本是给我的。”

标注原作者 群友  @千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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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标题:【青未寻╳ 浅浅】浅青色的爱恋-世界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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